第 25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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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5 章
還沒等到湘湘再來滬城，順心先回了杭城。
家裏的櫻桃提前熟了，王玉淑讓她回來摘。
這只是個借口，就是想她了。
順心的日子過得也不開心，索性就回來住兩天。
她的病假條幾乎沒有派上用場，人事都給她算做缺勤了。
而且因為是帶著兩個周末連休十一天，那兩個周末都得扣工資。
這是非常不合理的計算方法。
但是她還在試用期。
人事幾乎明示般地提醒她。
順心現在沒有什麽存款，畢竟她也才畢業兩年不到，所以她只能咬牙認下。
三四月份的全勤都沒了。
順心窮得只想啃饅頭。
回家好歹有肉吃。
只是耳朵不太清凈。
她提起公司扣她錢，王玉淑就怪她去滬城找個了破公司。
她提起生病的事情，王玉淑就怨她去什麽大城市，人多病毒也雜。
她提起湘湘照顧她，王玉淑就說她不結婚，連個照顧她的對象都沒有，還得欠人家人情。
她說她們之前不需要還人情，王玉淑對此嗤之以鼻。
果然，想歸想，說歸說。
好在這頓飯只有十幾分鐘，順心撂下碗就回房間，王玉淑讓她洗碗，她充耳不聞。
她為什麽要饞那一口肉，那一捧櫻桃。
可她到底沒有跟櫻桃過不去。
藏在葉間水靈靈的櫻桃能有什麽錯呢？
她給湘湘帶了一袋，都是她親手采的挑的，個兒大飽滿且無瑕。
自然成熟的櫻桃很難有全紅的，大多都是紅粉中帶些橙黃，一簇簇擠在一起煞是好看。
她們在杭城的某個火鍋店裏碰面，短暫聚了兩個小時，又踏上高鐵匆匆離去。
在高鐵上，順心洗了些櫻桃，隔壁的小孩想吃也分了幾個給她。
酸酸甜甜的。
那頓火鍋也是酸酸甜甜的。
她們似乎沒有因此改變什麽，沒有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肺炎而更親近，沒有因為順心錯開的玩笑而疏離，隔天醒來她們默契地忘了那件事。
如往常一樣分別，在聊天頁面記錄點點滴滴，再相約出來一起吃飯。
偏偏這次也沒有因為這一袋櫻桃和火鍋，而抵消更多的思念。
順心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地想她。
人究竟是因為太久沒見面而想念，還是因為短暫的見面後不舍而想念。
這好像是個哲學問題。
只是工作會消磨豐富的情感，讓人變得麻木。
順心發現自己做公司背調的時候根本沒仔細看，這家公司可以說爛透了。
和她一起工作的同事沒過試用期。
再往前數數，短短兩個月時間，一共走了四個未過試用期的。
如果前面的人能力不行，那麽和她接觸時間最久的這位同事，一定算可以的。
很顯然這也會是她的結局。
糟糕極了，她不得不重新找工作。
現在已經五月中旬了。
她沒主動和任何人提及這件事。
至少得在交第三個月房租前，找到新工作，否則她需要考慮換個地方。
這裏的房租說實話並不算便宜，按照現在這個公司所畫的轉正後的餅來看還行，沒想到這個餅是空心的。
順心很焦慮也很忙碌，情緒會傳染到文字上、語音裏、表情包中。
正在重新連接：“最近有遇到什麽事嗎？感覺你好像最近很忙，也不是很開心。”
日進鬥金：“……你在我腦海裏裝監控了叭！”
日進鬥金：“我可能又要換工作了。”
日進鬥金：“感覺這個公司不是很靠譜。”
正在重新連接：“怎麽說？”
順心倒了倒工作上的苦水，經濟上的危機還是不太好意思說，萬一湘湘大手一揮，她豈不是真的要考慮以身相許了。
湘湘不喜歡呢。
順心有一點點難過。
但她是個完美的暗戀者，不會總想著和喜歡的人在一起，她覺得喜歡是件純粹的事情。不該存在的占有欲，是褻瀆；幻想著人家也喜歡自己，更是一種罪惡。
所以只要能愉快的相處就可以了。
那點難過不足為道。
那點失敗的試探更應該埋葬。
聽完試用期不給過這件事，再加上沒有病假和五險，湘湘給出的意見是盡快離職。
騎驢找馬很難找到合適的。
工作日面試她得請假，即沒時間準備，又得扣工資，還會被領導批評。休息日能面試的八成沒有雙休，待遇應該也不怎麽樣。
順心覺得也是這個理。
只是她最近太窮了，真的沒這個膽量直接離職。
一拖再拖之後，她的試用期果然還是沒過。
人事在招聘軟件中看到順心的求職信息了，畢竟她還挺活躍的，再加上她請了好幾次半天的假——去面試。
這很容易就能猜到。
冠冕堂皇的一番談話後，順心離職了。
到最後，還是換掉了這間她喜歡的出租屋，重新找了個老破小，相對來說便宜不少，跟她在杭城的那間差不多價格。
結果剛離職的那家公司又整幺蛾子，說是公司的資金周轉困難，工資發放延遲。
給沾辣椒醬啃饅頭的順心氣壞了。
氣得她連續買了一禮拜彩票，以只中了兩個五塊為結局，渡過了這場難過的大雨。
她臨時找了個奶茶店的活計，幹了兩天因為摸了太多冰而痛經，又換成了超市營業員。
這兩個地方加上餐館，感覺永遠都在招工，應急是真的很方便。
要不是沒有買小毛驢的錢，順心覺得送外賣更好。
流年不利總也會過去的，所以在六月底，順心終於找到了新的工作。
期間湘湘提了兩次要來，被她拒絕了。
第一次是她剛離職沒有錢也沒有心思出去玩，借著超市工作忙拒絕的。第二次則是最近，她發現住的老破小有蟑螂。
順心早出晚歸的營業員生涯其實蠻忙碌的，她的屋內不會放隔夜的食物，所以她也沒有註意過家裏出現了蟑螂。
那是一個深夜，順心迷迷糊糊從夢中醒來，感覺臉上癢癢的，伸手一摸。
是天塌了。
她後半夜沒睡，就這樣開著燈幹坐著。
連夜下單一頂蚊帳，還是極速達的那種，預計第二天就能到。
相比其他蚊帳而言，花了大價錢。
天亮之後買了殺蟲劑一頓狂噴。
下班後通風換氣裝蚊帳。
緊接著換洗了室內暴露在空氣中的一切布料，檢查每一份食品，開封破損的全部扔掉，剩下的通通擦拭消毒一遍。
就算如此，在這樣的老破小裏，蟑螂的源頭查不到也沒法解決。
她只能把平時吃的用的東西都放在密封的收納箱中，衣服什麽的都在行李箱和蚊帳裏。
她一時之間沒法換住處，也不可能讓湘湘來和她住。
新工作和湘湘說過後，兩人查了又查，順心再實地去看過，覺得確實沒什麽問題，畢竟還有五險一金。
緊繃的神經總算得到了休息。
辭了超市工作的那天晚上，順心睡了個整整十小時的好覺。
新工作需要負責一些投標工作，基本流程是篩選各種招標項目，報名準備資料然後投標等公示。
畢竟是信息化社會，網上招投標都很方便。
有些避免不了的紙質資料需要每一張都蓋章，這也就是個單純的體力勞動。
工作簡單清晰。
順心比較滿意。
還有個不錯的上司，很多頭疼的事情，比如定價應酬之類的，他都包攬了。
到完全適應新工作已經是半個月後了，順心把自己又養回來一些肉，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了不少。
經過兩次大範圍消殺之後，又放了些長期的藥物防治，總算是偶爾才能看到那些可怕的觸須，也不會再給順心帶來驚嚇。
在一個無聊消磨時光的周末下午，她在安靜的黃昏中醒來，莫名地恐慌。
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。
日進鬥金：“一覺醒來太陽下山咯。”
日進鬥金：[圖片]
橙紅的落日懸在天幕邊緣，給蔚藍的天空鑲上了金邊，遠處錯落有致的高樓曬了一天又一天，哪還有半分春天的冰冷。
現在是滾燙的夏天。
照片發送成功的那刻，順心覺得自己接上了世界的信號，不知道取了那個名字的人是否登錄成功。
正在重新連接：“好漂亮！”
正在重新連接：[圖片]
她在線。
而且也發了一張照片。
距離兩百公裏的兩個城市，連天空都是不一樣的，她們卻能看到同樣的夕陽。
這是來自太陽的體貼。
湘湘不在市裏。
依山傍水的小城，那落日看起來也格外乖巧，即將在郁郁蔥蔥的山林間沈睡。
她想起來了，湘湘說今年團建在隔壁市，山清水秀的安縣，避暑勝地。
她們要去漂流、燒烤。
日進鬥金：“真不錯，安縣好玩嗎？應該不熱吧。”
正在重新連接：“還行，她們說漂流挺好玩的。不熱是真的，白天也才三十度，夜間可能還得穿件外套。”
順心疑惑地皺皺眉。
日進鬥金：“她們？你沒去玩嗎？”
正在重新連接：“感覺有點刺激，就沒去。”
順心點開朋友圈，前同事們發了不少照片，坐在漂流艇上的人拿著各種道具，笑得狼狽又燦爛。
都是兩兩一組。
遠處也有三個人的，中間那位小小的，是一家三口。
差點在黃昏中被拋棄的，似乎不止她一個。
日進鬥金：“什麽時候來滬城玩？”
順心其實沒有什麽把握能約到湘湘，畢竟時間間隔太久了，也不知道人家還記不記得這個在不愉快發生前，約下的愉快約定。
而且她這周末才剛出去玩……
“叮”新消息提示傳來。
正在重新連接：“下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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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沒等到湘湘再來滬城，順心先回了杭城。
家裏的櫻桃提前熟了，王玉淑讓她回來摘。
這只是個借口，就是想她了。
順心的日子過得也不開心，索性就回來住兩天。
她的病假條幾乎沒有派上用場，人事都給她算做缺勤了。
而且因為是帶著兩個周末連休十一天，那兩個周末都得扣工資。
這是非常不合理的計算方法。
但是她還在試用期。
人事幾乎明示般地提醒她。
順心現在沒有什麽存款，畢竟她也才畢業兩年不到，所以她只能咬牙認下。
三四月份的全勤都沒了。
順心窮得只想啃饅頭。
回家好歹有肉吃。
只是耳朵不太清凈。
她提起公司扣她錢，王玉淑就怪她去滬城找個了破公司。
她提起生病的事情，王玉淑就怨她去什麽大城市，人多病毒也雜。
她提起湘湘照顧她，王玉淑就說她不結婚，連個照顧她的對象都沒有，還得欠人家人情。
她說她們之前不需要還人情，王玉淑對此嗤之以鼻。
果然，想歸想，說歸說。
好在這頓飯只有十幾分鐘，順心撂下碗就回房間，王玉淑讓她洗碗，她充耳不聞。
她為什麽要饞那一口肉，那一捧櫻桃。
可她到底沒有跟櫻桃過不去。
藏在葉間水靈靈的櫻桃能有什麽錯呢？
她給湘湘帶了一袋，都是她親手采的挑的，個兒大飽滿且無瑕。
自然成熟的櫻桃很難有全紅的，大多都是紅粉中帶些橙黃，一簇簇擠在一起煞是好看。
她們在杭城的某個火鍋店裏碰面，短暫聚了兩個小時，又踏上高鐵匆匆離去。
在高鐵上，順心洗了些櫻桃，隔壁的小孩想吃也分了幾個給她。
酸酸甜甜的。
那頓火鍋也是酸酸甜甜的。
她們似乎沒有因此改變什麽，沒有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肺炎而更親近，沒有因為順心錯開的玩笑而疏離，隔天醒來她們默契地忘了那件事。
如往常一樣分別，在聊天頁面記錄點點滴滴，再相約出來一起吃飯。
偏偏這次也沒有因為這一袋櫻桃和火鍋，而抵消更多的思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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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工作會消磨豐富的情感，讓人變得麻木。
順心發現自己做公司背調的時候根本沒仔細看，這家公司可以說爛透了。
和她一起工作的同事沒過試用期。
再往前數數，短短兩個月時間，一共走了四個未過試用期的。
如果前面的人能力不行，那麽和她接觸時間最久的這位同事，一定算可以的。
很顯然這也會是她的結局。
糟糕極了，她不得不重新找工作。
現在已經五月中旬了。
她沒主動和任何人提及這件事。
至少得在交第三個月房租前，找到新工作，否則她需要考慮換個地方。
這裏的房租說實話並不算便宜，按照現在這個公司所畫的轉正後的餅來看還行，沒想到這個餅是空心的。
順心很焦慮也很忙碌，情緒會傳染到文字上、語音裏、表情包中。
正在重新連接：“最近有遇到什麽事嗎？感覺你好像最近很忙，也不是很開心。”
日進鬥金：“……你在我腦海裏裝監控了叭！”
日進鬥金：“我可能又要換工作了。”
日進鬥金：“感覺這個公司不是很靠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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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心有一點點難過。
但她是個完美的暗戀者，不會總想著和喜歡的人在一起，她覺得喜歡是件純粹的事情。不該存在的占有欲，是褻瀆；幻想著人家也喜歡自己，更是一種罪惡。
所以只要能愉快的相處就可以了。
那點難過不足為道。
那點失敗的試探更應該埋葬。
聽完試用期不給過這件事，再加上沒有病假和五險，湘湘給出的意見是盡快離職。
騎驢找馬很難找到合適的。
工作日面試她得請假，即沒時間準備，又得扣工資，還會被領導批評。休息日能面試的八成沒有雙休，待遇應該也不怎麽樣。
順心覺得也是這個理。
只是她最近太窮了，真的沒這個膽量直接離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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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臨時找了個奶茶店的活計，幹了兩天因為摸了太多冰而痛經，又換成了超市營業員。
這兩個地方加上餐館，感覺永遠都在招工，應急是真的很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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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間湘湘提了兩次要來，被她拒絕了。
第一次是她剛離職沒有錢也沒有心思出去玩，借著超市工作忙拒絕的。第二次則是最近，她發現住的老破小有蟑螂。
順心早出晚歸的營業員生涯其實蠻忙碌的，她的屋內不會放隔夜的食物，所以她也沒有註意過家裏出現了蟑螂。
那是一個深夜，順心迷迷糊糊從夢中醒來，感覺臉上癢癢的，伸手一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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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後半夜沒睡，就這樣開著燈幹坐著。
連夜下單一頂蚊帳，還是極速達的那種，預計第二天就能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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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如此，在這樣的老破小裏，蟑螂的源頭查不到也沒法解決。
她只能把平時吃的用的東西都放在密封的收納箱中，衣服什麽的都在行李箱和蚊帳裏。
她一時之間沒法換住處，也不可能讓湘湘來和她住。
新工作和湘湘說過後，兩人查了又查，順心再實地去看過，覺得確實沒什麽問題，畢竟還有五險一金。
緊繃的神經總算得到了休息。
辭了超市工作的那天晚上，順心睡了個整整十小時的好覺。
新工作需要負責一些投標工作，基本流程是篩選各種招標項目，報名準備資料然後投標等公示。
畢竟是信息化社會，網上招投標都很方便。
有些避免不了的紙質資料需要每一張都蓋章，這也就是個單純的體力勞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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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個無聊消磨時光的周末下午，她在安靜的黃昏中醒來，莫名地恐慌。
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。
日進鬥金：“一覺醒來太陽下山咯。”
日進鬥金：[圖片]
橙紅的落日懸在天幕邊緣，給蔚藍的天空鑲上了金邊，遠處錯落有致的高樓曬了一天又一天，哪還有半分春天的冰冷。
現在是滾燙的夏天。
照片發送成功的那刻，順心覺得自己接上了世界的信號，不知道取了那個名字的人是否登錄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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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也發了一張照片。
距離兩百公裏的兩個城市，連天空都是不一樣的，她們卻能看到同樣的夕陽。
這是來自太陽的體貼。
湘湘不在市裏。
依山傍水的小城，那落日看起來也格外乖巧，即將在郁郁蔥蔥的山林間沈睡。
她想起來了，湘湘說今年團建在隔壁市，山清水秀的安縣，避暑勝地。
她們要去漂流、燒烤。
日進鬥金：“真不錯，安縣好玩嗎？應該不熱吧。”
正在重新連接：“還行，她們說漂流挺好玩的。不熱是真的，白天也才三十度，夜間可能還得穿件外套。”
順心疑惑地皺皺眉。
日進鬥金：“她們？你沒去玩嗎？”
正在重新連接：“感覺有點刺激，就沒去。”
順心點開朋友圈，前同事們發了不少照片，坐在漂流艇上的人拿著各種道具，笑得狼狽又燦爛。
都是兩兩一組。
遠處也有三個人的，中間那位小小的，是一家三口。
差點在黃昏中被拋棄的，似乎不止她一個。
日進鬥金：“什麽時候來滬城玩？”
順心其實沒有什麽把握能約到湘湘，畢竟時間間隔太久了，也不知道人家還記不記得這個在不愉快發生前，約下的愉快約定。
而且她這周末才剛出去玩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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